日前菲沙研究所(Fraser Institute)出版一本新书,反对加拿大现行的移民政策,批评大量新移民侵蚀了加拿大文化和身分认同,是加国纳税人的经济包袱,建议对现行移民政策进行重大修改,彻底改变移民甄选標准,而此举將限制移民数量。
据了解,该书是基於去年在蒙特利尔举行的一次移民论坛所撰写的,全名为《大量移民对加拿大生活水平及社会的影响》(The Effects of Mass Immigration on Canadian Living Standards and Society)。菲沙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格鲁贝尔(Herbert Grubel)是该书作者之一,他声称从1990至2006年,加国共吸纳新移民390万,改变了加国人口、经济、社会、政治情况,影响到加拿大人的福利,大部分加国民眾未能认识到这一点,是因為当前的政治环境,倾向於將所检討移民政策的观点视為种族歧视。
贾拉格尔(Stephen Gallagher)是这本书的另一位作者,他认为身在海外的持加拿大护照者,在享受作為加拿大国民的特权时,仅將加国本土变成他们的国际度假村,他们只有在海外所居地的安全没有保障时才会回来。而曼苏尔(Salim Mansur)则在书中抨击加国现行的多元文化政策,认为这种政策加剧了移民文化与加国传统文化之间的衝突,不同背景的新移民对其本民族文化的保护意识,直接侵害到加拿大及魁北克的传统。
众所周知,菲沙研究所是有名的右翼思想智库,隔三岔五地出版这么一本集子,是不足为奇的,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。反而如果有一天,菲沙研究所冷不丁发出为移民政策喊好的声音,倒吓人一跳,那时候不是菲沙研究所内部发生内讧江山变色,就是社会出现了大的异动。菲沙研究所时不时发生的右翼论调,恰恰是加拿大多元文化格局的一种成分,应该见怪不怪听听就好。
西方新闻学里有一个著名的说法,即狗咬人不是新闻,而人咬狗才是新闻。情同此理,菲沙研究所定期或不定期地发表右翼移民论调,根据菲沙研究所的性质与定位,就属于“狗咬人”,是不足为奇的。在移民问题上的右翼观点,与加拿大作为移民国家的根本国策,已经渐行渐远。作为一种历史上的回声,右翼移民言论成为决策圈内主导思想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,只不过是边缘思想的一种点缀。
对于这样一种日趋末路的右翼说教,作为源头的菲沙研究所最为需要的就是“社会响动”,最为担心的就是寂寂无闻。不管何种响动,只要能够有助于炒热右翼移民言论这个日趋冷淡的话题,赞也好骂也好,只要有所反映,对菲沙研究所这个右翼思想库来说,就没有白忙活一场,就总算有了一个交代,对继续争取经费炮制下一轮反移民宣传,也算有了一个榜样与推动。
对时下的移民政策,菲沙研究所的右翼学者无疑是不满的,意欲将之改变的。贾拉格尔就这样有感而发过:“不幸的是,大部分加拿大人对移民的影响瞭解不足,而部分原因是,对於任何要求检討移民政策的人,就扣上种族歧视的帽子,才是时下所谓‘政治正確’的做法。另一原因则是,加国选举制度,倾向於对支持继续打开移民大门的政治人士较有利。”因此由“移民负累说”,进而提倡“零移民增长”。
有人认为右翼人士的上述说法,是主张“小国寡民政策”,其实未必,这样看其实反而善待了他们。前面谈到他们的观点是“历史的回声”,是有所指的,也是其来有自的。历史上希特勒就鼓吹纯粹血统的雅利安人种至上,通过战争进行种族灭绝。欧洲至今的新纳粹派,搞出一波又一波的排外浪潮,主要理论来源仍然是希特勒的观点。澳大利亚作为一个典型的移民国家,一直也存在着所谓“白澳主义”,虽然不是直接从希特勒的观点所派生出来,但也是一种迂回曲折的历史变种。
应该注意到,反移民论调不是由加拿大这块土地的原来主人原住民提出,其实他们要比那些菲沙研究所的学者们更有那样讲的资格;反移民论调也不是由少数族裔人士提出来的,所以这里面可以看出有颇为浓郁的“白加主义”味道,即“白色人种的加拿大”,是种族偏见和种族歧视的历史变种,这才是问题的深层动因。
当然,对于这样一种针砭,右翼移民言论的制作者们表面上可能不予承认,但意有所指则是不言而喻的,因为现在的移民源流主要来自亚洲,不能不使人联想到加拿大历史上曾经出现的持续近百年的排华运动,当时见诸报端和书籍的社会舆论,简直就与菲沙研究所学者们今天的观点如出一辙,使人不免怀疑这些专家们是否图其省事,直接引用前人陈述,来为今天强作说项。试问学富N车的菲沙学者们,加拿大言论自由,想挑剔移民政策但说不妨,不过是不是能来点新鲜的?